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”,這是《詩經》留給我們的句子,這是秋贈予我們素潔無華的詩美。
白露,這是兩個純凈的漢字,也是比較安靜的語詞。我一直在想,她該是一個女孩的名字,清雋素樸,冷婉靜美。輕輕叫一聲白露,她便從叫作秋的時光里微微半斜著轉過身,雅雅的回過頭來,淡淡一笑,便笑成了白露的樣子。
感觸不到它的遠近,靜靜地凝望白露,她就在夜里、就在清早,就在安安靜靜屬于秋的綠植葉子上,就在經歷著秋的歷練和陶冶的綠化帶中央,就在那生于水,長于水,榮于水,枯于水,與水相伴相依、親密無間的蒼蒼蒹葭上,她就在一天天走向洗練簡約地叫作秋的季節里,她靜靜地在白,在露,在霜。
我從素樸的《詩經》里,小心翼翼地追隨這只能閉目遐想的潔美雅致的境界,心中默念著這素樸純粹、有韻有味的句子,念著念著,白露便化作了晶瑩瑩的霜,遍布我內心的世界。
白露未晞
秋得早,是屬于露的那個清早。在秋陽溫暖的浸透下,霜,無聲送走了已經有些嗖嗖的清涼,等候秋日暖陽的徐徐升起,她要在秋陽的擁抱下靜靜地融化、升華,不知不覺化作了一珠珠晶瑩,化作了露,她便完成了一次次蝶化,她已是白露為霜的白露了。如此,她便點綴了這個秋,成為人間的詩句。
千陽秋的夜,是清清的那個涼,是屬于霜的那個秋夜。在月光的明亮下,彌散在空氣中的那些露,在聚攏,在集合,在凝結,她們把滿心的情愫交給秋夜,讓秋夜去過濾,去洗練,去結晶,不知不覺已經化作了是片是粒的尤物,她白,她涼,她冰,她冷,她已是白露為霜的霜了。
在水一方
水,就在那一方,瀲滟清澈,似流非流,似動非動。
伊人,就在水之旁,婷婷而立,婉婉動人。
水,屬于白露為霜的秋水。
伊人,屬于白露為霜的伊人。
我對著水吟誦,我就吟誦給婉婉在秋水岸邊,隱隱在白露為霜之中,屬于秋水的伊人。
我對著伊人吟誦,我就吟誦給秋葉漂游在水面,清冽冽的屬于白露為霜的伊人的秋水。
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”……
“白露為霜”,我的心界已經滿是白,滿是露,滿是霜了。